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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的導數與微積分。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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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成別的什麽人,比如一位窮苦卻自強的學生,一位有著悲慘過去身不由己的豪門子弟,或是失去了重要之人後與親友反目成仇的覆仇者。】

【如果讀到這裏,你對我以上所提到的東西產生了興趣,那麽,你可以繼續向後翻閱,了解更多關於本書即將提到的東西,或許——】

【能幫助你,從早已深深相信的幻想中,慢慢回歸現實,看清自己所存在的,最原始且最真實的——世界。】

“……”

“……”

“……”

沈默氛圍,隨著女孩停止的腳步逐漸蔓延開來。

它們好似一雙無形的手,將周圍的喧囂全部隔絕在手背外。

蘇雯垂眸,靜靜看完前言的最後一句話。

而後,幾秒鐘過去——

她突然“砰”地一聲合上書,面色一言難盡,好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般地吐槽道:“果然是班長才會感興趣的玩意兒啊!光看前言都這麽中二!尬死了!鬼他媽的才往後看!”

“阿嚏!”陸仁嘉噓噓的時候突然打了個噴嚏。

於是那最後一撮水就這麽被灑到了小便池的外面。

“……”

他面無表情地系好腰帶,很負責任地把那墻角給拖了一遍,這才去洗手臺。

從紙巾盒裏抽出一張衛生紙把水擦幹,少年理了理衣物,打開廁所門走了出去。

結果剛好碰見匆匆而來的殺馬特Shit先生!

陸仁嘉伸手打著招呼,“喲,正巧,您也來上廁所?”

男人:“……”

他記得一把推開陸仁嘉:“你要打招呼也讓開打啊!別他媽擋路啊!!”

陸仁嘉:“……啊,抱歉。”

Shit先生舒服以後,打開“嘩啦啦”的水龍頭洗手,微微擡眸,懶洋洋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少年,嗤笑一聲問:“怎麽過來了?晚上音樂挑戰嗎?”

陸仁嘉搖搖頭:“不是,我想跟您合唱焦









理呢,一起娛樂娛樂,嚎兩嗓子,散散心。”

“散心?”男人蹙眉:“有心事兒?”

“嗯。”陸仁嘉點頭:“今天失戀了呢。”

“???不是,你盯著這張臉,你也會失戀?!”Shit先生似乎十分驚訝。

少年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我喜歡的女神……她沒了。”

她沒了。

或者說,“緣聽小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倚靠著走廊墻壁的長發少年靜靜聽著裏面的對話。

他精致的臉上卻始終浮現著一抹淡淡的自嘲。

沒想到。

原來他最該嫉妒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屬於女人的自己。

樓上瞥見陸仁嘉的那瞬間,他幾乎是心頭狂喜,竟然能夠在這裏見到他。

於是想也不想地就跑了下來。

可惜剛到走廊邊,就撞見了少年進入男廁。

“……”

錯過的真是時候。

目前女孩子的身份,直接阻礙他想要進去找人的沖動。

本想著等到陸仁嘉出來,結果——之前那個殺馬特Shift又跑了過來!

兩人又一起進了男廁。

“……”

所以——為什麽兩人要一起跑進去啊???

顧緣聽頭疼地走到男廁門邊,好在廁所不怎麽隔音,他聽見了裏面二人的對話。

陸仁嘉淡淡失落的語氣,猶如一把刀子在顧緣聽心頭狠狠淩遲。

“我喜歡的女神……她沒了。”

“……沒、沒了?”

“對,她沒了。”陸仁嘉道。

——變成男人了。

Shit先生:“……”

沒了啊……

“大概……什麽時候的事情?”男人忽然語氣沈重地問。

“今天上午。”陸仁嘉失落地回答。

“……唉,這、人生,世事無常,有時候,誰也預料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是啊,人生真是離離原上譜,就很斜門。”陸仁嘉感嘆。

“節哀,小陸,哥只能祝你……盡快走出來了。”

陸仁嘉語氣多了幾分感激,“嗯,謝謝哥。”

“……”

“……”

沈默了一會兒後——

Shit先生伸手拍拍他的背,“對了,日子訂了嗎?”

少年忽的一頓,“什麽日子?”

男人驚異地說:“吃席的日子啊!人沒了肯定得下葬,出殯那天,得請親戚過來吃喪席,這是傳統啊!”

“……”

這話音落下,空氣頓時凝固。

“嘶……怎麽了小陸?你怎麽不說話了?難道忘了?”

“……”

少年沒回應。

這是第一次被人驚到說不出話的陸仁嘉:“……”

這是站在門外偷聽卻氣到失語的顧緣聽:“……”

【132】關於我和顧少爺的小摩擦

原來被人無語到是這麽一種感覺。

那一瞬間,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脫口而出,但真的話到嘴邊時,又仿佛被一鍵擦除的橡皮直接將大腦清空,什麽也說不出來。

於是就在幾十秒過後——

陸仁嘉終於面無表情地看向殺馬特男人,平淡地解釋著剛才小小的誤會:“不,您理解錯了,他其實沒死。”

Shift先生:“……”

男人忽然尷尬起來。

少年隨即又輕嘆口氣,憂郁地說:“只是在我心裏死了而已。”

椒樘

“……”

陸仁嘉和洗完手的殺馬特男人走到廁所門口,看著面前與那間臨時交通局一模一樣的門把手,忽然心中更為感慨,在男人伸手之前,更快一步地撫上它。

如果那天,平靜無風,沒有綁架,沒有追擊,沒有逃亡,沒有警察叔叔,沒有療傷,沒有換衣服,自己也沒有打開那扇門,那麽或許現在,一切都還是幸福的模樣吧。

可惜——沒有如果。

懷著這般惆悵的心緒,少年握緊門把,像是要將一切愁思都拋諸腦後般地用力開啟這扇門!

薄唇也隨之不自覺地低吟出一句——

“鄙人心裏有!座!墳!終生葬著未!亡!人!”

開門!

“砰——!”

“嗷!!”

門板撞擊以及低沈的痛呼聲在這一刻竟然同時響起!

陸仁嘉一頓,身後的殺馬特男人也怔了怔。

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而後不約而同地朝著門板後面看去。

只見著一個紮著馬尾的長發女孩正穿著一身類似男士休閑款的衣物,低頭捂著鼻子蹲在墻邊,微微顫抖。

陸仁嘉:“……”

殺馬特:“……”

握著門把的少年沈默一秒,在蹲在地上之人即將擡眸看過來的瞬間,竟是當機立斷地松了手,一把拉住Shift先生粗糙的大手放在門把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自己的爪子!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迅如閃電,並且在全程保持著冷靜面孔,好似同樣的事情已經做過千百次一樣熟練!

“他開的門。”四個字,燙嘴般的從口中道出,指認男人的食指,也是堅定異常。

大概是因為對方的臉過於嚴肅認真,如同“正道的光”灑在了大地上般坦坦蕩蕩,他這瞬間的形象看上去是那麽的有信服力。

要不是顧緣聽了解陸仁嘉這家夥的為人,他幾乎都要信了!!

而Shift先生,這一刻,也是如此目瞪口呆地看著身邊極其不要face的面癱少年,微微搖頭,不可置信地感慨一聲——“你、真、狗。”

陸仁嘉面無表情,十分坦然的與地上捂著鼻子的顧緣聽對視。

“……”

三秒後。

心虛理虧的少年率先移開目光,道了句:“我替Shit先生向您道歉。”

“夠了!!!快別狗了!!明眼人都知道是你就別裝了!!還有我名稱為Shift!!你是不是非要跟我打一架?!!”男人雙眼仿佛冒出熊熊大火,對著陸仁嘉的耳朵咆哮出聲。

“……”少年面無表情地掏了掏:“呀,耳鳴了。”

Shift:“活該!!!”皿

今天一整天受的傷過多了。

顧緣聽覺得或許今日是自己倒黴日。

早上在操場被網球擊中鼻子,上午在小黑屋被門板擊中鼻子,中午在警察局又被陸仁嘉知道了甚至性別,下午——現在,竟然又是鼻子出血。

長發少年冷冷盯著門邊的陸仁嘉。

即便對方一張臉驚艷絕世,此刻也絲毫堵不住他心酸委屈又憤怒的情緒。

慢慢站起身,顧緣聽放下手,些許血跡出現在他鼻頭唇瓣以及臉頰邊。

看著還挺嚴重。

Shift先生此時也懶得跟陸仁嘉較勁了。

面前女孩他認識,大學城KTV的貴賓,經常和另一個混血少年過來喝酒,是常客,好像跟自己老板還挺熟。

這要是得罪了,恐怕就直接丟飯碗了。

於是男人趕緊道:“小姐,您還好吧?我這就給您送點兒藥來。”

“不用。”

豈料,對方冷冷拒絕道:“我自己有藥。”

“那——”

顧緣聽忽然伸手指著陸仁嘉,轉頭對Shift道:“但我要他來給我塗藥。”

Shift:“……”

陸仁嘉:“……”

“誰開的門誰來。”

“……”

“……”

陸仁嘉想推推眼鏡,卻又只觸摸到鼻梁。

對上面前長發少年漆黑幽暗的雙瞳,他自知理虧心虛,便點點頭道:“好吧。”

話語淡淡,面無表情,像是一種平靜的妥協。

答應的話語傳來,但這一秒,顧緣聽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滿足。

那話語裏的妥協意味不難聽出來,因而讓長發少年更加的暴戾不滿,委屈難受。

但好在——至少,這家夥會跟著自己過來。

二樓包間幹幹凈凈,之前被服務生收拾過了。

懶人沙發邊的玻璃桌上,放置著一杯已經被調好了的雞尾酒。

雞尾酒顏色淡藍,有種悲傷憂郁的感覺。

是“遺忘”,已經被服務生送上來了。

顧緣聽擦幹凈臉上的血跡,盯著桌面的三角杯,雌雄莫辯的臉上露出幾分覆雜的情緒。

像是五味陳雜,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的混亂和無助。

“我就在門邊幫顧少爺塗藥吧,”淡淡的聲音從顧緣聽身後傳來,“學委他們還在樓下等我呢,我得趕緊回去。”

“……”

顧緣聽回眸,看著站在門口的陸仁嘉,那少年眼瞳淡漠平靜,面無表情。

一對眼睛裏充滿了疏離漠然,好似世間的千姿百態與萬紫千紅不論如何都入不了他雙目。

死水般的神色,即便將石頭用力地擲於湖中,妄圖看見他哪怕一點點的波瀾,到最後,卻也發現,那根本激不起絲毫漣漪。

於是不甘再度湧出,仿佛擋不住的洶湧洪水般傾瀉而來,叫囂地沖刷掉了顧緣聽腦中名為“理智”的東西。

心頭火焰升騰而起,他咬緊牙關,垂在身側手緊緊握成拳頭,那些遲來的酒精終於也在這一刻盡數上頭——

“砰!”

門被關上,陸仁嘉的肩膀被兩只手死死地按在門板邊,他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那欺身過來的長發少年便已然猩紅著眼,不甘心地吻向他的唇。

火熱唇瓣帶著酒香,鮮紅嬌嫩。

幾乎沒有人能夠拒絕這般雌雄莫辯的美艷之人主動上前親吻。

然而面無表情地少年卻忽然微微轉頭,紅唇就這樣擦過他的臉頰,觸及一片冰涼。

“……”

陸仁嘉的臉涼涼的。

沒有被強吻時的驚慌緊張,也沒有任何正常人該有的驚懼震撼。

他就像是永遠頂著個面癱臉的機器人,冷靜到似乎完全不具備人類的情感。

下一秒——

絕望之時,顧緣聽的肚子突然一陣劇痛!

拳頭這樣令人毫無防備地襲來,他痛呼一聲,擡眸極度不甘心地看向面前之人,道:“你真的……有喜歡過我嗎?”

“喜歡的是緣聽小姐,”那少年從顧緣聽的禁錮裏脫身,淡淡擦拭掉臉頰邊的水跡,道:“不是顧少爺。”

“……”

幾秒後。

一聲嘲弄輕笑在寂靜的房間裏響起,後面的話語聲音沙啞又低沈:“我還以為……你喜歡一個人,就會包容他的一切,不論好壞,還是男女。”

——世上好像沒有真的愛,所有的喜歡和愛,似乎都有著條件。

當條件不滿足對方所需時,那麽他就會像是個投資者,在瞬間收回所有的感情,好像從未投註過一般冷漠。

“……或許有這類人,”陸仁嘉走之前道:“但應該不是我。”

“顧少爺以後會遇見你真正想要的人的。”

“……這是你的祝福嗎?”顧緣聽絕望地笑了笑。

陸仁嘉點點頭,“嗯。”

“我剛才其實做好了被你揍一頓的準備,結果你只打了我一拳,”顧緣聽紅唇勾起,眼眸輕瞇:“怎麽?不打算繼續動手了嗎?”

陸仁嘉按下門把。

顧緣聽:“藥還沒塗,你就這麽走了?”

按門把的手一頓,他慢慢轉過頭,看向已經站直身子的長發少年,道:“那顧少爺會好好塗藥,不做別的事情麽?”

【133】關於我和顧少爺的友誼

服務生端著雞尾酒過來了,禮貌恭敬地放在黑眸少年面前。

“請慢用。”

蘇雯拿著書走到寧缺對面的沙發邊,無語地扔到桌上。

隨即坐下,重重嘆了口氣——“都這麽大的人了,思想怎麽還這麽中二呢。”

書籍與桌面發出小小的碰撞聲,吸引了少年的註意力。

那對漆黑如幽深寒潭的雙目朝著桌面的書籍看去,《神經醫學》四個大字就這麽映入了寧缺眼簾。

紅唇微勾,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拿起那本書,簡單翻了翻,陰柔美麗的面孔露出萬般無奈的笑容,道:“班長還真把這本書給學委了啊。”

蘇雯點點頭,揉揉太陽穴,“是啊,見過直的,沒見過這麽直的!他腦回路有時候真讓人搞不懂!白瞎了那張臉了,情商低成這樣!”

女孩吐槽著,拿起桌上剛才服務生送來的雞尾酒,抿了兩口,似乎在洩火。

抿完之後,蘇雯面色微紅,又酸酸地呢喃一句——“也不知道以後這家夥怎麽討媳婦,未來那姑娘鐵定要被氣死。”

少年翻書的手一頓,像是被觸碰到了什麽暫停的開關。

蘇雯本以為寧缺會接著吐槽幾句,可就在自己說完後,對面俊美陰柔的少年卻忽然沈默了下來。

“……”

放下三角杯,女孩悄悄擡眸看了一眼他,霎時!她被少年低沈陰暗的臉色嚇得後面吐槽言語瞬間說不出來了!

一句話,讓這幽暗的沙發小角落直接降溫十幾度。

“……額,寧、寧缺同學,”蘇雯試著緩和一下氣氛,“你……還好嗎?”

那少年忽然略微危險的瞇起眼,微笑道:“我很好,學委,只是剛才驀地想起了一些私事,有點兒走神,抱歉,您繼續說吧。”

蘇雯:“……”

說真的,她一點兒也不相信寧缺同學很好。

“對了,”女孩試圖轉移話題,“那什麽,寧缺同學今天是有什麽煩心事兒嗎?”

“是啊,”寧缺垂眸盯著面前的雞尾酒杯,語調莫名多了幾分意味深長:“所以本想找班長出來陪陪我,散散心,但班長卻說他和學委有約了。”

少年紅唇邊的笑意更甚,擡眸將目光移向女孩的臉,語氣羨慕道:“學委和班長關系真好,如果不是因為班長之前喜歡顧家小姐,我都要以為他其實在和你談戀愛呢。”

“而且這次——一失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約學委出來,或許在班長心裏,學委應該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吧,說不定,班長其實也對學委有點兒意思呢。”少年的眼眸逐漸彎成月牙狀,然而卻始終沒有給人任何溫度。

蘇雯:“……”

寧缺的言語裏乍一聽似乎真的只是在單純的羨慕著什麽,但仔細理解一下,結合語氣,直接就讓女孩有種在面對極品綠茶的詭異感!

“咳咳,”她猛地咳嗽兩聲,對上少年漆黑的雙眸,那直懾人心的冷意令她有點兒如坐針氈,趕緊擺手道:“不、不會啦!他的確跟我關系好,但我跟他只是朋友,這是底線,是界限,是絕對不可以越出一步的東西!所以我雖然喜歡他的臉,可我從未想過和他改變這種朋友關系。”

“班長他很直,不僅僅是性格直,腦子直,總之認定一件事情後,那件事情就會是他絕對的底線。”

“底線?”寧缺忽的重覆了一遍這兩個字,問道:“班長的底線,除了朋友絕對不可以成為戀人之外,還有別的嗎?”

陸仁嘉那句“早就觸及”實際上一直盤旋在寧缺心頭,他靜靜回憶著在相處過程中,是否自己有什麽令對方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如果說是“朋友不可以成為戀人”,但不再喜歡顧緣聽的班長剛才也說過,已經沒有必要因為顧緣聽而非要跟自己成為朋友了,因此自己已經不在對方“朋友”的範疇之內,所以到底有什麽事情,是又“觸及”到他底線的呢?

蘇雯想了想,道:“貌似我目前知道的……還有一條就是對性別卡的很死。”

“性別卡的很死?”

“對,”說到這個,女孩的臉色就瞬間不爽起來:“這家夥,說自己不是同,只喜歡女孩子,顧緣聽是難得一見的讓他非常心動的狂野女孩,還說女孩不管什麽樣的都很可愛,他可以包容女孩的一切——即便是我這樣長得再普通的!在他心裏也都是可愛的女孩子!!可惡!我一點兒也沒有被誇的快樂!不對!這根本就不是誇!!”

蘇雯說完以後,端起桌上雞尾酒又喝了兩口。

可剛放下三角杯,她卻驀地怔住了。

仿佛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麽,莫名疑問出一句——“那……班長又為什麽,會突然不喜歡顧緣聽了?並且還強調自己失戀了……”

“……”

“……”

短暫的沈默後,蘇雯猛地擡眸,對面少年漆黑的眼瞳中同樣泛出驚異之色,紅唇微動,喃喃道:“性別……”

一根筋的少年。

唯一瘋狂心動的女孩。

性別卡的很死。

一旦觸及底線,就絕對不會繼續下去的喜歡。

“……”

這一刻,蘇雯知道,自己貌似——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陸仁嘉的底線。

朋友不可以成為戀人。

性別卡的很死。

第一條,寧缺不再範圍內,然而第二條,他卻實實在在地踩了雷區。

不會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

突然失戀的原因,也是因為意外知道顧緣聽——大概是個男人了吧。

比起忽然間發現顧緣聽的秘密,寧缺更在意地,卻是班長所謂的“底線”。

只喜歡女人,絕對不會喜歡男人。

這意味著身為男性的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被他喜歡。

還沒開始,就因為這一點被淘汰出局。

就連本就處於高處的顧緣聽都可以因此被放棄,更別說——自己。

“……”

寧缺垂眸,捧著書的手隱隱顫抖起來。

他慢慢咬緊牙關,俊美精致的面孔浮現出晦暗不明的情緒,一種難以抑制的絕望感壓迫在少年心頭,猶如一頭瀕死巨獸在布滿荊棘與沼澤的幽深叢林中拼盡全力歇斯底裏地呼喊,卻只能眼睜睜感受著步入死亡的痛苦將身體層層禁錮。

“奇、奇怪,班長去上個廁所,怎麽還沒回來呢……”蘇雯註意到寧缺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頭忽然有幾分微妙感,周身莫名壓抑起來的氛圍讓女孩無所適從,便忽然站起身道:“我、我去看看!”

“還是我去吧。”

低沈的一句話,從少年口中沙啞地傳出。

寧缺慢慢站起身,將手中那本書放回桌面。

漆黑眼瞳微轉,看向大廳邊緣的一條走廊,擡步靜靜地走去。

“那顧少爺會好好塗藥,不做別的事情麽?”

“……”

顧緣聽盯著陸仁嘉,對面少年神色淡漠,卻又莫名認真。

“……嗯,會好好塗藥。”微小的聲音在寂靜的包間中響起,那似乎是顧緣聽的妥協。

“行,”陸仁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道:“藥給我吧。”

顧緣聽坐在懶人沙發上,從褲兜裏拿出一個軟膏和一袋棉簽,放在少年手心中。

手離開時,他眸光微動,指尖在對方的掌心輕輕地刮蹭了一下。

好在陸仁嘉似乎什麽也沒意識到,接過以後直接扭開蓋子,用棉簽沾了些軟膏。

他雙目認真地看向顧緣聽泛紅的鼻頭,蹲下身,用棉簽輕輕地幫忙抹在長發少年鼻中。

上藥只需要幾秒。

因此很快陸仁嘉便收了手,將用過的棉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站起身道:“好了,我先走了,顧同學。”

但轉身之時,那坐著的長發少年卻又驀地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微冷,問:“你今天下午……一直跟蘇雯待在一起麽?”

從二樓的包間落地窗向下看時,顧緣聽實際上看見了兩個人。

陸仁嘉,和——同他一直拉扯打鬧的蘇雯。

顧緣聽對蘇雯印像較深,尤其是前幾天她的生日宴上,目睹了這兩人坐在一起時,萬般熟稔的模樣後。

——蘇雯是個女人,貨真價實的女人。

這讓長發少年在這一刻忽然升騰起強烈的妒忌。

“沒有,大概六點鐘的時候,才在這兒碰面的。”陸仁嘉淡淡道。

“你跟她關系真好。”長發少年道。

“嗯,學委人很不錯,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朋友啊,還真是讓人聽著羨慕。”

陸仁嘉眨眨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認真道:“如果,顧同學願意的話,我們或許,也可以成為朋友。”

“……”顧緣聽擡眸,呆呆看著他,“朋友?”

“嗯,成為朋友。”

顧緣聽:“……”

不待他回應,站著的少年就忽的端起桌上那被淡藍色的雞尾酒,眼瞳微亮,道了句:“來,顧少爺,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下一秒——陸仁嘉將酒直接一飲而盡。

顧緣聽:“……”

顧緣聽:“!!!”

他霎時變了臉色,猛地站起身:“餵你!這酒!我!它——!”

——那是“遺忘”啊啊啊啊!!!!

喝一口就會慢慢昏迷過去,第二天在極致的頭疼中醒來,結果這家夥不僅喝了,還直接一口悶了!!!

天啊啊!!!他幾乎不敢想象第二天面前這人會疼成什麽樣!!!

心底的震驚還沒結束,顧緣聽便眼瞅著陸仁嘉在喝完酒之後,直接如同一塊硬邦邦的石板,眼一閉,不睜,“砰”地一聲向後倒在了地面上——

“呼嚕嚕……呼嚕嚕……”

顧緣聽:“……”

睡著了。

【134】關於怒火中燒的寧缺同學

衛生間並沒有人在。

寧缺走出來,又回到大廳,但蘇雯所在的沙發角落同樣無對方蹤影,那漆黑狹小的角落只有女孩一個人,正在無聊地翻看那本《神經醫學》。

“……”

——去哪兒了?

少年環視了一遍四周,游移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位剛從廁所回到舞臺的殺馬特男人身上。

寧缺來到舞池中央,在Shift看過來的時候,擡眸對臺上男人溫和地笑了笑,問道:“先生你好,請問,你剛剛有看到我的班長麽?”

“班長?”Shift微微蹙眉,過了兩秒後似乎終於想到了少年指的是誰,便道:“陸仁嘉啊?他剛才開廁所門不小心把我們的VIP客戶緣聽小姐給撞了,緣聽小姐要他上樓給自己塗藥,所以這家夥跟著去了。”

“要他上樓塗藥?”寧缺溫和的聲音在聽見對方的話語後又多了幾分冷意,狹長眼尾泛出些許陰鷙的紅,“在包間裏麽?哪一間?”

忙於繼續試音的Shift聽出少年語氣裏的不對勁,直接笑著回應道:“應該是207,顧小姐常去那一間呢,現在塗完了吧,馬上就下來了,同學你可以回座位上去等等——”

然而未待男人說完,寧缺已然轉身,快步朝著走廊盡頭的樓梯走去,那張俊美陰柔的臉褪去了溫度和笑意,這一刻,只剩下了極致的冷意。

——顧、緣、聽。

“……這些個年輕人,怎麽一個比一個毛燥了呢。”殺馬特男人感慨一句。他調完音,放置好直立話筒架,手拿貝斯,突然用力一撥貝斯弦,那搖滾勁爆的音樂便霎時從大廳各個角落的音箱傳來!

懶人沙發上,陸仁嘉的呼吸聲聽上去還挺均勻。

他整個人陷在沙發中,側著身,漆黑的秀發很蓬松,但看著似乎有些幹燥,炸了幾根毛。

閉著眼睛的少年很安靜,興許是酒精上頭,他此刻除了沈眠,再也無法做其他的事情。

陸仁嘉睡著後,顧緣聽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伸手將人打橫抱起,輕輕放在了懶人沙發上。

這家夥睡覺看著很老實,安安靜靜地側身倚靠在沙發上,露出的側臉精致唯美,外輪廓線比例精巧,漆黑濃密的睫毛上卷,唇瓣輕抿,被酒水染過的上下唇泛出點兒水的光澤。

顧緣聽關上屋內燈後,回到沙發邊,垂眸看了他一眼,但就這一眼,卻令少年怎麽也挪不開了。

房間裏一片昏暗之色,唯有包間一面墻落地窗中透過了一樓大廳裏照射進來的光芒正灑在那熟睡少年的身軀上。

白皙的肌膚,即便喝了酒也沒透出什麽紅暈,唇縫像是一條線,面無表情,即便處於睡夢中也是如此。

清冷的猶如無盡雪山上俯瞰人間煙火的淡漠上神,跳出紅塵,不在凡間。

樓下霓虹燈光五顏六色,天色將晚,還有十幾分鐘到達七點,一樓大廳已經在陸陸續續的進來客人。

舞臺上的殺馬特先生也終於調好了音,將大廳的音箱全部打開,放著較為勁爆的歌曲,手拿貝斯,一撩頭發,蓄勢待發,即將開始今晚的一場搖滾狂歡。

“遺忘”的威力沒有人能抗住,陸仁嘉必定睡到明天早上。

顧緣聽坐在他身邊,漆黑眼眸靜靜凝視著他的臉。

瞳孔中的渴望慢慢浮現,眸色漸深,黑色頸環下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那細小的吞咽之音隨著周圍輕佻浮動的暧昧因子在下一秒一起淹沒在樓下響起的嘈雜音樂中。

落地窗的外面音樂四起,窗戶不隔音,聲音穿透玻璃在屋中回蕩,然而它的嘈雜卻絲毫不能影響屋內兩人此刻的寧靜。

之前喝下的那些酒似乎終於讓少年有了醉意,在這一刻,無法言說的沖動在他心頭猶如猛獸般狠狠叫囂沖擊,妄圖沖破一直禁錮自己的囚籠。

那灼灼如火瞳孔的在昏暗光線裏黑的驚心動魄,他輕輕撫上陸仁嘉的臉,指尖觸及那一片細膩光潔的肌膚,竟有些許麻酥戰栗的感覺傳來,激得興奮與渴望在心頭不斷撕咬著少年克制的理智。

到最後,酒香環繞,氛圍剛好。

醒著時,不能擁有渴求,那麽睡著後,興許能夠試著——

顧緣聽忽然捏住少年下巴,俯身,強硬地吻向熟睡之人那冰冷的薄唇。

但被捏住的少年似乎不太舒服,微微蹙眉,手指和唇瓣都動了動,喃喃道著:“……哥斯拉……我打……”

“砰!”

“嗯……”

擁吻的聲音在房間裏游蕩,像是一位穿著粉紅色衣裙的女郎拿著一條印滿了心形紋案的薄紗在房間四周輕盈的漫步游走。

他粗重的呼吸與懷中之人低吟纏綿交織,聽得人不由面紅耳赤。

然而站在門外的少年卻臉色陰暗駭人,猙獰可怖。

他眼眶通紅,心臟疼的像是在被一只手殘忍用力地捏擠,疼得幾乎不能呼吸。

“班長……”聲音沙啞呢喃,“不是說——你有底線麽?不是不接受男人麽?”

——那現在這聲音!!到底又算什麽?!

地毯被些許滴落下來的溫熱水珠浸濕,少年指甲早已深深陷進肉裏,將掌心掐到發紅。

“砰!”

巨響突然在這間充滿暧昧情趣的包間裏響起!

寧缺一腳狠狠踢開包間的門,門板猛的撞擊在墻壁,黑眸少年陰沈冰冷的臉令人心驚膽顫,他眼尾陰鷙血紅,仿佛正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渾身上下散發著壓抑危險的氣息。

懶人沙發上的二人一怔,嚇得瞬間神魂俱裂面目龜裂,驚恐萬分地轉頭看向門口那猙獰臉色的少年,驚叫一聲——“啊啊啊!!!!”

嘶——等一下!

殺馬特男人撥貝斯的手突然一頓,有點兒不確定地想了想——今天緣聽小姐,真的還是在207嗎?貌似早上看訂單,207好像已經被其他人預訂了。

他朝著舞臺下正在拖地的服務生揮揮手,問道:“小李啊,207裏現在是顧小姐嗎?”

可服務生卻搖頭:“不是啊,207今天上午就被一個姓王的人訂了,所以陳哥給顧小姐安排在208了。”

Shift:“!”

——啊這。

“……”他咽咽口水,輕咳一聲,自我安慰:“應、應該沒有人會真的突然去敲別人的房門吧?”

過了兩秒。

他又心虛地重覆一遍,“……那少年看著也穩重,應該……不會吧……”

“……”

寧缺的確沒有敲別人房門。

他直接一腳踹開了。

懶人沙發上,被擁在懷中的少年趕緊用旁邊的衣物遮掩住自己的身體,而他面前,是依舊驚魂未定的王先生。

“你你你你、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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